访掌故云门寺与历代文人雅士

文/王建华

“十峰游罢古招提，路入云门峻似梯。秀气渐分秦望岭，寒声犹入若耶溪”。作为一处林泉秀美、环境清幽的寺庙丛林，云门寺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和佛门高僧慕名而来寄居、访师，成为历代文人雅士山水游赏、吟咏的对象。

六朝宋时，谢康乐（即谢灵运）与从弟谢惠连人称大小谢，曾泛舟耶溪，对诗于王子敬山亭。“谢灵运与惠连联句，刻于（孤潭）树侧”（《嘉泰会稽志》卷十）。南朝诗人王籍虽只两首诗作留世，然亦泛舟耶溪，有“蝉燥林愈静，鸟鸣山更幽”之千古绝句。梁代时，何胤曾“居若耶山云门寺”（《嘉泰会稽志》卷十四）。僧洪偃曾驻足于此，写下一首有名的《云门寺》诗。六朝风流，可见一斑。

▲范曾《揽怀长歌谢灵运》

唐朝诗人王勃、孟浩然、白居易、李白、杜甫、杜牧、宋之问、崔颢、方干、灵澈、严维、秦系、元稹、刘长卿、韦应物、萧翼、王维、贺知章等等，都曾经由浙东唐诗之路到达云门寺，并留下脍炙人口的作品。

据初略统计《全唐诗》直接咏及云门的诗作达五十余首，而唐代到过云门寺的诗人更不计其数。云门乃越中必游之地，按走过浙东唐诗之路的唐代诗人有名可籍的就有四百余人，而到云门寺者必夜宿于此，如此想来云门寺乃天下第一名人客栈了。

▲“浙东唐诗之路”行程图

永淳元年（），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率浙东诗人修锲于云门王子敬山亭，有《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》。王勃也许意犹未尽，于同年秋再次修锲于此，作有《越州秋日宴山亭序》。此后又有大历浙东唱和（五十七诗人）。

李太白一生好入名山游，曾四到浙江，三上天台，在绍兴一带留有大量诗作，写及云门的有“禹穴寻溪入，云门隔岭深”。杜甫念念不忘少年越中之游，在给友人画中题诗时竟发出“貌得山僧似童子，若耶溪，云门寺，吾独胡为在泥滓，青鞋布袜从此始”的浩叹。

▲吴湖帆《浙东小景图》

到了北宋，云门依然为文人所重，北宋的文豪范仲淹、苏东坡、王安石等，都曾经到达云门寺。云门寺这片清净佛教圣地，还是士子们励志苦读的选择之处。继东晋大书法家王献之之后，南宋伟大的爱国诗人陆游年少时也曾经在这里刻苦学习，现存其“云门草堂”遗址。陆游在诗词中多次提及云门，并撰有《寿圣院记》。辛弃疾任浙东刺史时，曾从云门后登秦望山，留下《会稽蓬莱阁观雨》词作。

汉宫春会稽蓬莱阁观雨

秦望山头，看乱云急雨，倒立江湖。不知云者为雨，雨者云乎。长空万里，被西风、变灭须臾。回首听、月明天籁，人间万窍号呼。

谁向若耶溪上，倩美人西去，麋鹿姑苏？至今故国人望，一舸归欤。岁月暮矣，问何不、鼓瑟吹竽。君不见、王亭谢馆，冷烟寒树啼乌。

明代的开国军师刘伯温曾在云门居住多日，留有大量诗文，《游云门记》、《自云峰深居过普济清远楼记》、《活水源记》便作于此。明亡后，陈洪授、祁豸佳等十人出家云门寺，结成十子社。徐渭、陈洪绶、董其昌、张元忭、刘宗周等常常经美丽的若耶溪，来到这块佛门和书坛的圣地——云门寺。

云门寺僧特在寺前建立牌林，留下这些大诗人的佳作，名曰：“丽句亭”。如唐代王勃《修禊云门献之山亭序》、梁萧《游云门寺诗序》、宋之问《游云门寺》，宋代邓牧《自陶山游云门记》、陆游《寿圣院记》，元代允若辑有《云门集》、虞集撰《云门广孝寺记》，明刘基《游云门记》、陆梦龙《云门寺记》等等。